毛主席胞弟临危受命,十万红军断粮断药,一块乌黑石头挽救危局
发布日期:2025-11-20 01:43 点击次数:134
1931年深冬,江西瑞金叶坪村。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穿过简陋的祠堂,吹得油灯忽明忽暗。屋内二十几个人围坐在长条木桌旁,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可见。这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的第一次财政工作会议,参会的都是各部门负责人,但此刻,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。
财政人民委员邓子恢放下手中那份薄得可怜的账册,声音低沉:“诸位,我直说了。国库里现在只有不到20万元,这还是从闽西银行转过来的。可财政部那边说要拨款100万元做启动资金,实际上80万元根本到不了位,都是空账…”
话音未落,负责粮食调配的同志站了起来:“邓部长,20万元?十万红军一个月的口粮就要30多万元!这个月的军饷还没着落,前线将士已经三天没见过肉了!”
“药品更紧缺!”后勤部门的负责人急得直拍桌子,“上个月江口那边运进来的奎宁和消炎药,还不够伤病员一周用的。国民党的封锁越来越严,一包盐的价格涨到了五块大洋,老百姓都吃不起盐了!”
会场陷入了沉默。窗外传来巡逻战士的脚步声,显得格外清晰。大家心里都明白,这不仅仅是缺钱的问题——苏维埃政权刚刚成立,如果连基本的财政运转都保证不了,如何维持政权?如何打仗?如何取信于民?
毛泽东坐在角落里,一直没有说话。他缓缓点燃一支烟,深深吸了一口,烟雾在灯光中慢慢散开。良久,他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打仗要钱,吃饭要钱,办事也要钱。靠打土豪只能救一时之急,不能当饭吃。我们得想办法,真正让苏区的经济活起来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漆黑的夜空: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,赣南这么大的地方,就真的穷得叮当响?不对。赣南有山,有矿,有林子,有土特产。关键是我们要学会经营,学会做生意。”
“可是主席,”有人提出疑问,“我们是搞革命的,不是搞生意的啊?”
毛泽东转过身,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:“革命也要吃饭!列宁说过,没有经济基础的政权是站不稳的。我们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才——既懂政治,又会经营;既能打仗,又能理财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了一个坐在最后排的人身上。那人三十多岁,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,脸庞清瘦,眼神却格外坚定。他叫毛泽民,是毛泽东的二弟。
“泽民,”毛泽东叫道,“你过来。”
毛泽民站起身,有些意外地走到前面。他比哥哥小三岁,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做生意、管账。在韶山老家,毛家能从贫农变成中农,再慢慢殷实起来,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毛泽民精明的经营头脑和一丝不苟的管家能力。
“中央执行委员会已经决定了,”毛泽东的声音在会场回荡,“由你负责筹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,任首任行长。国家的钱袋子,就交给你了。”
会场里静得落针可闻。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任命意味着什么——在物资极度匮乏、经济濒临崩溃的情况下,毛泽民接过的不是一个肥缺,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包。成功了,苏区才有活路;失败了,不仅他个人要担责,整个苏维埃政权都可能因此动摇。
毛泽民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用力点了点头:“我接受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但字字铿锵,“只是我有一个要求——给我充分的调查权和决策权。我要亲自去各地看看,摸清底子,才能把这个银行办起来。”
“可以。”毛泽东立刻回答,“你需要什么人,需要什么支持,尽管说。”
“我需要闽西银行的曹菊如来当会计科长,另外再给我配一个出纳、一个勤务员。”毛泽民说得很实在,“不需要太多人,但每个人都要靠得住,会算账。另外,主席你刚才提到赣南有矿产,我想先去调查清楚,到底有哪些矿,能不能变成钱。”
毛泽东欣慰地点点头:“好!这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。”他转向其他人,“大家听好了,从现在起,全力配合泽民的工作。他到哪个地方调查,当地的苏维埃政府要无条件协助。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,是关系到我们整个政权生死存亡的大事!”
散会后,毛泽民回到自己简陋的住处。一盏油灯下,他摊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,开始仔细标注赣南各县的位置。窗外,寒风依旧呼啸,但他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。从韶山的小账房,到长沙的工人运动,再到现在要掌管一个政权的钱袋子,毛泽民知道,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挑战。
他想起父亲毛顺生生前常说的一句话:“做生意,要眼光长远,不能只看眼前的三瓜两枣。”现在,他要用父亲教给他的本事,为这个刚刚诞生的红色政权找到一条生路。他把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几个县名上——于都、会昌、大余、安远…那里据说有矿,但到底是什么矿?值多少钱?能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局?一切都还是未知数。
01
1932年初春,毛泽民裹着一件破棉袄,带着两名警卫员,踏上了赣南调查之路。这一路走来,他看到的景象比预想的还要严峻。
在瑞金往会昌的山路上,他们遇到了一支正在行军的红军部队。战士们脚上穿的草鞋已经露出了脚趾,身上的军装打满了补丁,有些人连完整的裤子都没有,用布条裹着腿。看到毛泽民一行人,连长跑过来敬礼:“同志,请问去会昌还有多远?我们部队已经两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。”
毛泽民心里一紧,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块大洋递过去:“你们先拿去买点米。会昌离这里还有三十里,天黑前能到。”
连长接过钱,眼眶有些发红:“谢谢同志!我们不是怕打仗,就是肚子实在顶不住了。前天攻下一个民团的据点,缴获了二十袋米,结果还没运回驻地,就被国民党的飞机炸了个干净…”
那天夜里,毛泽民住在会昌县城的一个招待所里。简陋的木板床,薄薄的被子,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想起哥哥毛泽东说过的话: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,但也不能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。”钱,钱,钱!到底去哪里找钱?
第二天一早,毛泽民继续南下。在会昌县苏维埃政府,他见到了县委书记。这位书记是个精瘦的年轻人,说起本地情况来头头是道:“毛行长,我们会昌虽然穷,但不是什么都没有。你看这周围的山,以前外国人来开过矿,挖出来的黑石头运到广东去卖,听说很值钱。”
“黑石头?”毛泽民来了精神,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他们骑马走了大半天,来到一个叫仁凤山的地方。这是会昌、安远、于都三县交界的山区,群山环抱,郁郁葱葱。半山腰有一片废弃的矿洞,洞口堆满了乱石和杂草。很明显,这里已经荒废了好几年。
县委书记解释道:“这里以前叫盘古山矿区,美国人、英国人、德国人、日本人都来开过矿。1930年红军刚到的时候,还和当地民团打过一仗。后来1931年8月,民团放火烧山,把山上1000多间工棚全烧了,矿工们都跑了。”
毛泽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,仔细端详。这块石头乌黑发亮,沉甸甸的,表面有细密的纹理。他用指甲刮了刮,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。这种质感…他想起在长沙时见过的矿产宣传册,心跳开始加速。
“这是钨砂!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“钨砂是什么?”县委书记一脸茫然。
毛泽民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继续在废弃的矿洞周围搜寻,又捡起几块类似的石头。他的手在微微颤抖——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因为激动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钨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战略资源,用于制造枪炮弹药,在国际市场上价格极高。
“快!马上派人去把懂矿的老工人找来,我要问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矿!”毛泽民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急切。
接下来的三天,毛泽民马不停蹄地走访了仁凤山周围的几个村子,找到了十几个以前在矿上干过活的老矿工。这些老矿工告诉他,盘古山一带的钨砂储量极大,以前外国人开矿的时候,每天都有上百担钨砂运出去。一担100斤钨砂,那时候能卖8块大洋。
“8块大洋…”毛泽民在心里快速盘算。如果能把这些矿恢复起来,每天生产一百担,一个月就是24000块大洋!这可比打土豪来钱快多了,而且可持续!
但紧接着的调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。矿洞已经垮塌,设备被民团破坏殆尽,最关键的是缺少技术工人。那些熟练的矿工在民团烧山后四散逃亡,有的去了广东,有的回了老家,有的甚至饿死在逃难路上。要恢复生产,谈何容易?
02
毛泽民没有放弃。从会昌回到瑞金后,他立即向中央临时政府递交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。报告中写道:“全世界一半的钨矿藏在我们中国,在我们苏区。我们应该用力发展生产,以其出口来加紧打破敌人的军事‘围剿’和经济封锁。”
这份报告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。两天后,报告被迅速批复,毛泽民以中央财政部特派员的身份,开始筹办钨矿公司。
1932年1月中旬,在一个简陋的祠堂里,中华苏维埃的第一个公营钨矿场——铁山垅钨矿正式开张。毛泽民亲自到场剪彩,但场面实在谈不上热闹。参加开工仪式的工人只有500多人,大多是从周边村子动员来的贫农,真正懂开矿的老工人不到50个。设备更是简陋得可怜,除了几把铁锹、十几根钢钎,就只有工人们自己做的木头推车。
“乡亲们,”毛泽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,大声说道,“我知道大家都担心,觉得这矿能不能开起来,能不能挣到钱。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三点:第一,工资按月发,绝不拖欠!技术好的每月6元,一般的5元,新手4.5元,全部用光洋结算!第二,伙食由公家负责,保证大家吃饱!第三,谁要是病了,矿上给看病,药钱矿上出!”
台下的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。6块光洋一个月?这可比在地主家当长工强多了!而且还管饭,管看病?
“不过,”毛泽民话锋一转,“我也有要求。咱们是为苏维埃政权挖矿,为红军挣军饷,不是给地主老财干活!所以大家必须服从管理,听从指挥,保质保量完成任务!能做到的,现在就留下;做不到的,现在就可以离开,我们绝不勉强!”
没有人离开。工人们反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。这些常年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农民,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尊重,被重视。
开工的头一个月,困难接踵而至。矿洞垮塌,工人们得先挖开堵塞的石头;设备不足,只能靠最原始的人力挖掘;技术不熟练,钨砂的品质参差不齐。毛泽民几乎天天泡在矿上,和工人们一起下井,一起挥镐,一起研究怎么提高产量。
有一天深夜,矿上的炊事员突然来敲毛泽民的门:“毛行长!不好了!有十几个工人病倒了,说是得了摆子(疟疾)!”
毛泽民一跃而起,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整齐,就跑到工人宿舍。只见十几个工人躺在床上,浑身发抖,嘴唇发紫。这是典型的疟疾症状!铁山垅一带是有名的疟疾疫区,当地百姓都靠迷信和土方子“治病”,死亡率极高。
“马上去请郎中!”毛泽民立即下令。
“可是毛行长,矿上没钱了呀…”财务科长为难地说。开工一个月,启动资金已经花得差不多了,工人的工资还没发,哪里还有钱请郎中?
毛泽民咬了咬牙:“用我个人的津贴!另外,立即在矿区附近找房子,办个医疗所!长远计,我们不能每次有人病了都措手不及!”
他说干就干。用10块光洋一个月的工资,请来了一个草药郎中和一个中药郎中;借用蛤蟆岭的铁山庵做住院部,在矿区边上腾出三间农房做门诊部和药房。就这样,中华苏维埃的第一个矿山医疗所建立起来了。医疗所充分利用本地的草药,既治病又省钱,很快就在工人中建立起了威信。
但真正让矿工们感动的,是毛泽民在发工资时说的一番话。第一个月底,毛泽民亲自坐在桌前,一个一个地发工资。每发一份,他都会说:“辛苦了,这个月挖得不错。”轮到一个叫张老三的老矿工时,毛泽民多给了他两块光洋。
“毛行长,你算错了吧?我这个月只该拿5元,怎么给了7元?”张老三不解地问。
“没错,”毛泽民笑着说,“多的两元是奖金。你带的那几个新工人,这个月进步最快,这是对你的奖励。以后谁带出好徒弟,都有奖金!”
这个消息迅速在矿上传开了。工人们的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起来,老矿工们争相教新工人技术,生产效率直线上升。
03
然而,光有生产还不够,关键是要把钨砂卖出去,换成真金白银。这才是最难的一步。
1932年2月21日,中华钨矿公司正式成立,总部设在铁山垅。中央政府任命燕京大学毕业生胡克功为首任总经理。毛泽民本来对这位留洋回来的知识分子抱有很大期望,但很快就发现,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差距比想象的大得多。
胡克功是个学者型的人物,懂技术,会算账,但就是不接地气。他制定了一大堆管理制度,写了厚厚的生产计划,可就是不知道怎么把钨砂卖出去。八个月过去了,公司账上的钨砂堆积如山,却换不来一分钱。工人的工资开始拖欠,矿上的伙食越来越差,怨言开始蔓延。
1933年初,中央政府做出决定:撤销胡克功的总经理职务,由国家银行行长毛泽民兼任。消息传到矿上,工人们欢呼雀跃。他们知道,真正懂他们、能干实事的毛行长回来了!
毛泽民接手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整顿管理。他撤掉了那个挪用公款的工会委员长,调整了干部班子,把几个能干的年轻人提拔到关键岗位。第二件事,是改善工人待遇,恢复拖欠的工资,提高伙食标准。第三件事,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打通销路。
这条销路,指向的是广东军阀陈济棠。
陈济棠,人称“南天王”,是当时盘踞广东的地方军阀。他和蒋介石貌合神离,表面上接受中央政府的命令“围剿”红军,实际上处处留一手,生怕被蒋介石削弱实力。而且,陈济棠是个精明的商人,知道赣南的钨砂是块肥肉。在国际市场上,钨砂的价格居高不下,德国人、美国人都在抢购,转手一倒腾,就能赚上百倍的利润。
问题是,怎么和陈济棠搭上线?
毛泽民首先想到的是赣州。这座城市虽然在国民党控制下,但商业繁荣,有地下党组织,有开明商人,更重要的是,陈济棠的部下在这里驻防。如果能打通赣州的商路,钨砂就能源源不断地运到广东去。
通过地下党的关系,毛泽民了解到,赣州城有个“广益昌”商行,少东家是陈济棠部下李振球的外甥,专门为陈济棠和李振球炒黄金、收钨砂。毛泽民找到地下党员刘东门生,让他作为中间人,和“广益昌”搭上线。
刘东门生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手。他先不提钨砂的事,而是正常地和“广益昌”做起了百货生意,慢慢建立信任。三个月后,时机成熟了,他才试探性地问:“听说你们收钨砂?”
“广益昌”的少东家眼睛一亮:“收!当然收!你有货?”
“有。”刘东门生故作神秘,“而且量很大,品质也好。但不是我的货,是…别的地方的。”
少东家心领神会。在那个年代,大家都知道“别的地方”是什么意思。但只要能赚钱,谁管是哪里来的呢?他立刻派人向陈济棠和李振球汇报。
陈济棠听到这个消息,喜出望外。他早就听说红军控制了赣南钨矿,一直想办法搭上线,却苦于找不到渠道。现在机会来了!他立即指示:“忍辱负重,只许成功!价钱好商量,但货一定要拿到手!”
谈判在赣州城外的一个茶馆里秘密进行。陈济棠派来的代表是个瘦高个子,说话慢条斯理,一副官场老手的做派。毛泽民派去的是江口外贸分局局长姚名琨,这是个精明能干的年轻干部。
“我们的钨砂品质最好,储量最大,”姚名琨开门见山,“但价格不能低了。”
“价格好说,”瘦高个子笑眯眯地说,“按照市场价,每担8元光洋,怎么样?”
“8元?”姚名琨冷笑一声,“你这是欺负我们不懂行情啊!国际市场上,钨砂的价格已经涨到每吨上千美元,你们转手一卖,至少赚十倍!就给我们8元?我看这生意没法做了。”说完,他作势要起身离开。
“诶诶诶,别急嘛!”瘦高个子赶紧拉住他,“价格可以再商量。你们想要多少?”
“52元!”姚名琨狮子大开口。
“什么?!”瘦高个子差点跳起来,“你这是抢钱啊!8元到52元,涨了六倍多!”
姚名琨不紧不慢地说:“我给你算笔账。我们的钨砂品质好,杂质少,国际市场上抢着要。你们拿到广东去,转手一卖,每担至少能卖100元光洋。52元买进,100元卖出,你们还能赚48元,这不是暴利是什么?再说了,现在整个赣南的钨矿都在我们手里,你不买,有的是人买!”
两人唇枪舌剑,从上午谈到下午,从下午谈到天黑。最后,在毛泽民的授意下,姚名琨稍微让了一步,定在每担50元。但陈济棠那边也不肯轻易让步,坚持要加一个条件:运输由他们负责,所有风险由红军承担。
就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,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:1933年7月,红军在南雄水口与陈济棠的粤军发生了一场大战。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,在红一军团的配合下,击溃粤军十个团,迫使他们退守南雄。但红军并没有乘胜追击,反而主动撤兵,还释放了上万名粤军俘虏。
这个举动让陈济棠大为震动。他对幕僚们说:“红军这是给我面子啊!如果他们趁势南下,我们可就惨了。看来,红军并不想和我们死磕,而是想和平共处。”
经此一战,陈济棠对红军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。他开始意识到,红军的存在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——红军在赣南牵制蒋介石,他在广东就能保持相对独立。如果红军被消灭了,下一个目标就是他!
1933年10月,双方终于达成了秘密协定:每担钨砂52元光洋,由粤军第一师师长李振球的部队负责护送,从广东经信丰江运入苏区盐、布、药品等物资,再从苏区运出钨砂给双田公司。协定达成的那天晚上,毛泽民在日记里写道:“今日成大事!钨砂有了销路,苏区就有了活路!”
04
协定签订后的第三天深夜,一支由红军战士和矿工组成的秘密运输队,挑着一百担钨砂,悄无声息地出发了。这是第一批正式交易的货物,必须保证万无一失。
毛泽民亲自带队送到交货地点——赣州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子。月光下,他看到了一支同样全副武装的粤军队伍。双方在距离五十米的地方停下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“我是李振球师长派来的!”粤军那边走出一个军官,大声喊道。
“货在这里!”毛泽民也走了出来。
两支队伍慢慢靠近。粤军军官打开一箱银元,在月光下闪闪发光。毛泽民让人打开一袋钨砂,乌黑的矿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。
验货、交钱、交货,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。临分手时,那个粤军军官低声说了一句:“毛行长,李师长说了,这生意咱们长做。以后每个月的这个时候,还在这里交货,行不行?”
毛泽民点点头:“行!但有一条,价格不能变,护送路线不能变,出了事你们负责。”
“一言为定!”
就这样,一条秘密的贸易通道打通了。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,中华钨矿公司的产量飞速增长。毛泽民又陆续恢复和开办了盘古山、小垅等多个矿场,雇佣的工人最多时达到近5000人。钨砂源源不断地运出苏区,换回来的是白花花的银元、急需的食盐、救命的药品、御寒的布匹。
到1933年底,中华钨矿公司的年产量达到了2600多吨,创造利润180万银元!1934年,产量进一步增加到近4000吨,销售额突破200万元!这些钱,占到了中央苏区财政收入的70%!
有了这笔钱,红军的军饷有了着落,武器弹药有了补充,伤病员能够得到及时救治,苏区百姓的生活也有了改善。毛泽民在国家银行的金库里,存下了几十担光洋和大批金银珠宝,这成为中央苏区最重要的战略储备。
但更重要的意义在于,钨矿贸易撕开了国民党经济封锁的一道口子。通过这道口子,苏区和外界建立起了稳定的贸易往来。农产品、土特产可以卖出去,工业品、日用品可以买进来,苏区经济开始呈现出良性循环的态势。
然而,好景不长。1933年11月,福建发生了一件大事——国民党十九路军发动“福建事变”,反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,建立了“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”。毛泽民敏锐地意识到,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!
他立即派人与十九路军联系,很快达成了“恢复输出输入之商品贸易”的协定。中华钨矿公司积压的钨砂,被贴上“国防物资”的封条,在十九路军的护送下,从赣南经闽西向潮汕、漳厦出口。这条新通道比陈济棠那条更安全、更便捷,运输成本也大大降低。
那段时间,是中华钨矿公司最辉煌的时期。三个公营矿场同时开工,每天都有几十上百担钨砂产出。江口外贸分局的仓库里,堆满了等待出口的钨砂。对外贸易总局在江西、福建设立了15个分局,雇佣的员工超过5000人。钨砂换来的银元,像流水一样进入国家银行的金库。
05
但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一个产业的繁荣而停止转动。1934年,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形势急转直下。博古、李德推行错误的军事路线,实行“以堡垒对堡垒”、“短促突击”的战术,导致红军损失惨重。更糟糕的是,他们对十九路军采取关门主义,在蒋介石调集重兵镇压福建事变时,没有及时伸出援手。
1934年1月,十九路军被蒋介石击败,“福建事变”宣告失败。随后,蒋介石把入闽作战的精锐部队改编为“围剿东路军”,调头进攻中央苏区。这条刚刚打通的贸易通道,又一次被切断了。
9月30日,中央苏区东线的最后一道防线松毛岭失守。红军被迫撤出战斗,开始准备战略转移。中华钨矿公司接到命令:停止生产,掩埋或转移所有设备和钨砂,工人就地疏散。
那天傍晚,毛泽民最后一次来到铁山垅矿区。夕阳西下,群山披上了金色的外衣。曾经热火朝天的矿场,此刻一片寂静。工人们已经陆续离开,有的参加了红军,有的回了老家,有的隐姓埋名藏了起来。
他走进那间简陋的办公室,墙上还挂着他亲手写的标语:“苏区地域,遍布宝藏。一旦开掘,国富民强。军民报矿,一概有奖。”短短二十四个字,曾经激励了数千名矿工日夜奋战,为苏维埃政权挖出了一座座“金山”。
毛泽民的警卫员走进来:“毛行长,该走了。中央纵队马上就要出发了。”
“再等一下。”毛泽民走到窗前,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土地。从1932年到1934年,短短两年多时间,他带领工人们从这片贫瘠的山区挖出了4000多吨钨砂,创造了620万银元的财富!这笔钱,养活了十万红军,维持了苏维埃政权的运转,打破了国民党的经济封锁。
但他心里很清楚,这一切都要暂时告别了。长征在即,国家银行将被编为中央纵队第十五大队,他将担任政治委员,负责押运最后的“家底”——几十担光洋、一些纸币,还有少量金子和珠宝首饰。这是他担任银行行长以来辛苦积攒下的最后家底,也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的生命线。
“走吧。”毛泽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,再也没有回头。
06
1934年10月,中央红军开始长征。毛泽民带着国家银行的工作人员和那几十担光洋,跟随大部队踏上了漫漫征途。在遵义,他带领银行工作人员用12个昼夜发行和回笼“红军票”,完成了中国金融史上的一个奇迹。
而留在赣南的那些矿洞,又重新归于寂静。来不及运走的钨砂,被就地掩埋或分散藏匿。那些曾经在矿上挥洒汗水的工人们,有些牺牲在反“围剿”的战场上,有些在白色恐怖中被杀害,更多的人隐姓埋名,等待着革命胜利的那一天。
几十年后,当人们重新梳理中央苏区的经济史时,才发现钨矿产业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了想象。这个由毛泽民一手创建的产业,在最困难的岁月里,用一块块乌黑的石头,支撑起了一个红色政权的经济命脉。
有历史学家做过这样的计算:1932年到1934年,中华钨矿公司累计创造的620万银元,相当于当时可以购买150万支步枪,或者300门大炮,或者养活30万红军一年!这笔钱,对于一个刚刚诞生、四面楚歌的红色政权来说,无异于雪中送炭。
更重要的是,钨矿产业的成功,证明了毛泽东一贯坚持的观点:革命不仅要会打仗,还要会搞经济;不仅要有枪杆子,还要有钱袋子;不仅要有理想信念,还要有实际本领。这些理念,在后来的延安时期、解放战争时期,乃至新中国成立后,都得到了一次次的验证。
至于毛泽民本人,他在长征路上出色地完成了后勤保障工作,到达陕北后继续担任国民经济部部长。1938年,他奉命前往新疆工作,担任新疆省财政厅代理厅长,再次展现了卓越的理财能力。但不幸的是,1943年9月27日,他被盛世才杀害,牺牲时年仅47岁。
在他牺牲前留下的最后一封家书中,他写道:“我这一生,从韶山的小账房,到苏区的国家银行,到新疆的财政厅,始终在和钱打交道。但我始终记得,这些钱不是为我个人的,是为革命的,是为人民的。如果我的工作能让革命事业少一分困难,让战士们多一分保障,让百姓们多一分幸福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这就是毛泽民,一个曾经用一块块乌黑的石头,挽救了红色政权经济危机的人。他没有惊天动地的战功,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,但他用算盘和账本,用脚踏实地的工作,为中国革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
今天,当我们回望那段历史时,或许应该记住这样一个道理:革命不只有硝烟和战火,也有账本和算盘;英雄不只在战场上,也在矿洞里、在工厂中、在田地间。正是无数个像毛泽民这样默默奉献的人,用他们的智慧和汗水,撑起了一个红色政权的脊梁,最终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。
而那些深埋在赣南大地下的钨矿,至今仍在诉说着当年的故事——一个关于信仰、关于坚持、关于如何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故事。它提醒着我们:再困难的局面,只要有信念、有智慧、有实干精神,就一定能够找到出路。
【参考资料来源】
《毛泽民传》,中共党史出版社《中央苏区经济史》,江西人民出版社《红色金融史》,中国金融出版社《中华钨矿公司档案资料选编》,江西省档案馆刘统:《中共曾经营何种贸易创造巨额财富养活了十万红军》,历史研究期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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