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1年9月3日，多哈港的海风裹挟着石油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艾哈迈德·本·阿里·阿勒萨尼站在王宫露台上，手里攥着刚送来的勘探报告，指节都泛了白。

"乖乖，这下可捡着宝了！"他对着北方那片荒漠喃喃自语。地质学家在拉斯拉凡附近发现的这个巨型气田，储量足够让全国老百姓躺着吃三百年。这位新上任的埃米尔不知道，他手里这份皱巴巴的文件，即将改写一个游牧民族的命运。

这个面积还没北京朝阳区大的半岛国家，祖上可是穷得叮当响。早年间贝都因人赶着骆驼在沙漠里转悠，偶尔捞点珍珠换粮食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。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，地底下咕嘟咕嘟冒黑金的消息传开，卡塔尔人这才发现自家院子下面埋着聚宝盆。不过真正让卡塔尔抖起来的，还得说是北方气田这桩大买卖。当时负责勘探的英国工程师都看傻眼了，说这哪是气田啊，根本就是个巨型煤气罐。

老埃米尔艾哈迈德运气不错，刚上任就赶上这泼天的富贵。可惜这位爷是个守财奴，钱袋子捂得比谁都紧。他侄子哈利法可看不下去，1972年趁着叔叔出国度假，带着卫队就把王宫给围了。老百姓听说换领导了，非但没慌反而放起烟花——新埃米尔上任头件事就是把石油收益的三成拿出来搞基建。多哈港的吊车从此没歇过，医院学校跟雨后春笋似的往外冒。有老工人回忆说，那会儿工地上的混凝土搅拌机，昼夜不停转了整整十年。

要说最会折腾的，还得数1995年上位的那位哈马德。这位爷在瑞士留学时染上一身洋做派，回国看着满街的骆驼车直皱眉头。他大手一挥，卡塔尔航空的订单直接塞满空客公司五年的产能。多哈海滨大道上突然冒出几十座玻璃幕墙大厦，本地人开车路过都得摇下车窗确认是不是走错地儿。外交场上更是个狠角色，半岛电视台就是他砸钱搞出来的大喇叭，天天跟隔壁几个土豪邻居打嘴仗。最绝的是2013年那出，老爷子突然宣布要退休，把王冠往儿子塔米姆脑袋上一扣，惊得各国情报部门连夜改报告。

小埃米尔塔米姆接手的可是个烫手山芋。2017年夏天，邻居们突然集体翻脸，海陆空三条线全给卡塔尔断了。超市里的牛奶面包被抢购一空，航空公司停飞通知贴满机场。这位80后领导人倒沉得住气，转头就从土耳其调来五千吨奶酪救急。断交危机那阵子，多哈老百姓反而养成了新爱好——每到傍晚就开车去沙特边境转悠，隔着铁丝网跟对面老表对骂。等2022年世界杯开幕，那些断交的国家到底还是灰溜溜回来看球了。球场空调呼呼吹着凉风，卡塔尔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。

现在去多哈老城转悠，还能看见珍珠潜水员的铜像矗立在滨海步道上。这些皮肤黝黑的汉子们恐怕想不到，他们当年冒着生命危险捞取的珍珠，如今成了奢侈品店的陈列品。天然气管道在地底延伸的脉络，比他们当年下海的航线还要绵长。沙漠里的游牧帐篷早变成了五星级酒店，骆驼商队被地铁线路取代。不过你要是去瓦其夫市场，还是能看见穿白袍的老头们抽着水烟下象棋，手边放着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。

王室成员现在出门都坐私人飞机，可每年开斋节照样会回部落跟牧民啃羊排。阿勒萨尼家族这点挺有意思，钱多得能买下半个伦敦，可族谱上每个名字都还记着祖上是哪个帐篷出来的。最近小埃米尔又在折腾新花样，说要搞什么"知识经济"。多哈教育城里，康奈尔大学分校的实验室亮着通明的灯火，穿白大褂的姑娘们头巾都不摘就能做基因测序。沙漠里的太阳能板阵列望不到边，远看活像一片银色湖泊。

有个段子在波斯湾沿岸流传甚广：说真主创造世界时，给卡塔尔分了点沙子、海水和烈日，想想觉得过意不去，又悄悄塞了张写着"此面向下"的藏宝图。现在这张图被展开在沙漠与海洋之间，每个坐标都标注着令人咋舌的数字——人均GDP世界前三，公民看病上学全免费，连地铁票都是政府买单。不过你要是问本地人幸福吗，他们八成会耸耸肩："跟迪拜比还差那么点儿意思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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